文件编号：A/H05/
刊发时间：年10月5日
今明两年（-年）的国际石油形势
王能全
年11月28日，石油输出国组织在维也纳达成了年上半年的石油产量和油价协议，动荡的年总算平安地过去了。年是80年代的最后一年，90年代即将到来，本文试图就-年这一转折时期的国际石油形势作一初步分析。
一
今明两年的国际石油价格仍将呈下降趋势，不存在类似70年代那种油价暴涨的可能性。
目前国际石油供应远远大于需求。年第三季度，国际石油的日消费量为万桶，而国际石油的日供应量为万桶。
年世界石油日生产能力约为到万桶。今明两年世界石油生产能力不但不会下降，而且还将继续增加。以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例，由于战争，两伊石油产量一度锐减，但年两伊停火后，由于战后恢复经济所需，两伊正在恢复石油生产，到年仅伊朗和伊拉克两国的石油日产量就将增加万桶，整个石油输出国组织的产量也必将会有较大的增长。
今明两年内，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石油产量也将有所增加。年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石油产量为日产万桶，而年则上升到万桶，比年每天高出万桶。英国《石油经济学家》估计，到90年代早期，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石油产量将每天增加万桶。而美国坎布里奇能源研究会主席丹尼尔·耶金认为，到90年代中期，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产量每天增加万桶。过去人们认为，年的油价战将给北海的石油生产、尤其是英国北海的石油生产造成惨重的损失，但事实与此相悖。据估计，到年英国北海的石油产量仍维持日产万桶的水平。
从上可知，今明两年内，世界石油生产能力至少可增加万到万桶，这样世界石油供应量在今明两年内将再度加大，到年世界日产石油能力将达到万桶到万桶。
在今明两年内，世界石油的需求也将增加，不过增加的幅度不会大于其他能源需求的增长幅度。年，世界能源消费由年的75.98亿吨石油当量上升到78.11亿吨石油当量，年增长率为2.8%。同期，石油消费年增长率为1.4%，煤为2.9%，天然气为4.6%，水电为1.4%，核能为7.2%。这说明，世界能源和世界石油消费都在增加，但石油消费的增长率不但低于整个能源消费的增长率，而且也低于其他能源消费的增长率；年的油价战并未改变自年以来其他能源逐渐挤占世界能源消费中石油份额的局面，例如年石油占整个能源消费的比重由年的38%下降到37.6%。此外，年西方工业化世界石油消费增长率为2%。据此看来，今明两年内世界石油消费增长率可能也就在2%上下。据《阿拉伯出版服务评论》估计，从年到0年，世界石油消费的年增长率为1%，大约每天60万桶。《外交季刊》年秋季号提出的两个预测比这一估计稍高，其中一个节能型模式认为，到年世界石油日需求增长为万桶，等于年剩余生产能力的40%；另一个消费增长型模式认为，到年世界石油日需求增长为万桶，等于年剩余生产能力的75%。以上三种预测，前一种可能偏低，而后两种可能偏高，但即使是后两种预测，到年世界石油消费的增长不但不能抵消年的世界石油剩余生产能力，更无法抵消年的世界石油生产能力。
石油经济学家一般认为，经济增长与石油消费增长有某种内在的联系。两次石油危机前石油消费增长与经济增长是同步的，而两次石油危机后，石油消费与经济同步增长的关系脱钩，但经济增长仍旧是造成石油消费增长的主要因素。这样，联系到西方或者是世界经济形势，在假定今明两年世界经济前景仍旧看好的情况下，人们作出了如上文所述的估计。但现在有人指出，西方工业化世界今明两年的经济前景很不乐观，经济增长将低于年，年左右可能出现经济衰退。这种不乐观的经济增长必将减缓石油消费的增长。《阿拉伯出版服务评论》估计，美国为期12个月的经济衰退将使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的石油需求每天减少约万桶。
因而，如果考虑到今明两年西方经济增长有可能放慢，那么，今明两年内世界石油需求增长率将不会超过年的水平，更不会突破前面提到的后两种较高的估计数字。这样，供需对比，我们不难发现，今明两年世界石油供应仍将大大高于需求，国际石油价格仍将呈下降趋势。
目前世界剩余石油生产能力分布是不平衡的，中东地区集中了目前世界75%的剩余生产能力，中东地区之外的剩余生产能力仅为日产万到万桶，所占百分比仅为25%，但这种剩余生产能力的分布不平衡不会在今明两年造成国际石油价格的暴涨，其原因在于西方石油消费国手中拥有庞大的石油储备。年8月，西方许多国家的石油储备可满足天的消费，其中日本石油储备可供消费天。而到10月份石油储备又有所上升，10月1日，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国家陆上原油储备为4.亿吨，比一年前上升1.1%，比同年第二季度增加0.9%。同年第三季度石油输出国组织大量超产的石油又几乎全部被低价购进了西方国家的储油池中。这样年底时的石油储备肯定会比10月前有所增加。考虑到储备一定数量的石油是西方工业化国家对付石油危机的一种手段，这样在今明两年，中东地区即使发生某种大的突发事件，使石油生产暂时中断，出口锐减，但由于存在如此庞大的储备，国际石油价格也不可能发生如同70年代一样的暴涨。
二
今明两年内，石油输出国组织虽仍能控制国际石油市场，但国际石油价格仍将发生较大的波动。
自年成立以来，石油输出国组织已度过了28个春秋。在这28年中，60年代“七姊妹”（指美国埃克森石油公司，海湾石油公司，德士古石油公司，飞马石油公司，加州标准石油公司，英国石油公司和英荷皇家壳牌公司）控制着国际石油市场，石油输出国组织无权问津；70年代石油输出国组织开始从“七姊妹”手中夺过了对国际石油市场的控制权，牢牢地主宰着国际石油市场，今明两年这种情况将继续下去，理由如下：
第一，石油输出国组织年的石油产量占世界石油产量的32%，拥有世界石油探明储量的83%，世界石油生产能力的50%和世界石油剩余生产能力的78.26%。由于石油输出国组织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石油输出国组织能把握国际石油市场。目前国际石油市场上，除了石油输出国组织外，还有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非洲石油生产国协会和拉丁美洲国家石油互助协会。但与石油输出国组织相比，这些石油生产国组织都不具有控制国际石油市场或与石油输出国组织相抗衡的能力：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基本上是由石油输出国组织的阿拉伯成员国组成的；年1月26日成立的、被称为“小石油输出国组织”的非洲石油生产国协会虽有9个成员国，但其中尼日利亚、阿尔及尼亚、利比亚和加蓬还是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该组织虽占非洲产油量的96.6%，但只占世界产油量的7.7%；拉丁美洲国家石油互助协会自年成立以来主要进行的活动仅是“交流技术和开发经验”。
第二，28年来，石油输出国组织积累了一些控制国际石油市场及解决、协调各成员国之间矛盾的办法，这些办法将使石油输出国组织在今明两年能驾驭国际石油市场。这些方法包括“限产保价（促价）”，在石油储量及生产能力基础上分配产量限额，根据世界不同原油建立该组织一揽子油价，以及根据各成员国不同原油而规定相应的差价等等。这些方法虽不能从根本上稳定国际石油市场，消除各成员国间的矛盾，但在关键时候能使各成员国暂时消除分歧，团结一致，使国际石油市场重新稳定。例如，年当油价暴跌时，该组织通过“限产保价”，确定由其成员国一致大规模削减产量，国际石油价格因而由低于9美元回升到18美元左右，致使国际石油市场恢复稳定状态。
今明两年石油输出国组织虽仍能控制国际石油市场，但这并不等于说国际石油市场在今明两年将完全不发生波动，由于石油输出国组织面临着内外两个矛盾，今明两年国际石油价格仍将发生较大的波动。
内部矛盾，即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之间的矛盾。年11月28日，石油输出国组织13个成员国虽然都在年石油产量和价格的协议上签了字，表面上显得团结一致，但事实上该组织内部还存在两个矛盾，有待于解决：一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产量限额之争问题，年上半年该国的日产限额为98.8万桶，比年的94.8万桶增加了4万桶，但与它要求的日产万桶还相去甚远，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目前仍未同意按限额生产；二是两伊石油产量将逐渐扩大，到年两国将由年的万桶上升到万桶。
外部矛盾，即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与石油输出国组织之间的矛盾。进入80年代以来，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不断挤占石油输出国组织在国际石油市场上的份额。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石油不断增加是80年代以来国际石油价格不断下跌的重要原因之一。在目前国际石油市场供大于求的情况下，石油输出国组织要想稳定国际石油市场，必须得到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合作。年底，在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的合作下，国际石油价格一度回升到18美元。年，埃及、墨西哥、中国等七个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分别于3月9日和4月26日聚会，集体向石油输出国组织提出合作的建议，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年11月28日石油输出国组织达成年上半年产量和价格协议后，马来西亚、中国等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已表示愿意同石油输出国组织合作共同稳定国际石油市场，并于年1月下旬双方进行了对话，但这种合作能否成功或能否产生实效还将取决于石油输出国组织是否能解决自己的内部矛盾。
今明两年内，石油输出国组织内部矛盾将造成国际石油市场的混乱。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石油产量限额之争将是这一混乱的爆发点，其理由如下：（1）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自年3月以来一直认为其应得到的合理份额为日产万桶，因为它拥有0亿桶、仅次于沙特阿拉伯的巨大探明石油储量；（2）日产低于万桶将给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石油生产带来严重的影响，当日产低于万桶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将没有足够的伴生气去开动发电站，没有足够的原油出口将失去远东市场，各油田的合伙人将得不到收益；（3）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是由七个酋长国组成的，目前有4个酋长国产油，生产能力日产万桶，不久七个酋长国都将生产石油，由于国家组成形式特殊，中央政府对各酋长国管辖权有限，这就造成了各酋长国在石油生产时自行其事，石油输出国组织分配给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生产限额很难遵守。由于以上理由，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可能将首先突破年上半年石油输出国组织生产限额协议，使国际石油市场陷入混乱。年春季石油消费淡季时，石油消费国按常规将大规模动用储备，国际石油需求将减少，这将使该组织协议的执行更加困难，这样年上半年该组织协议即使生效也将为时为不长。此外，即使石油输出国组织能度过这一难关，到年前后，随着两伊石油产量的增长，由于恢复战后经济的需要，两伊也许将带头突破产量限额，而使国际石油市场混乱。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发生，都将使国际石油价格下跌且可能突破10美元。但是，一旦国际石油价格跌到10美元以下，按以往的惯例，为避免更重大的损失，石油输出国组织控制国际石油市场、解决和协调各成员国之间矛盾的办法就将奏效，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或两伊的行动必将马上有所收敛，不会一味自行其事下去，通过“限产保价（促价）”等办法，石油输出国组织又将控制国际石油市场，国际石油价格将马上反弹，而且油价跌得越低，石油输出国组织重新控制国际石油市场的可能性将越大，油价反弹将越高，涨破18美元的可能也将越大。这样，像80年代以来一样，今明两年的国际石油市场仍将是朝“稳定--动荡--稳定”的趋势发展。
通过年11月份的84届部长级会议，石油输出国组织取得了近两年来空前一致的团结。年该组织有可能举行首脑会议，这样，其内部的两个矛盾很可能得到解决，而且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与石油输出国组织今年上半年有可能合作成功。在此情况下，国际石油产量可能会减少，因此，国际石油价格可能会涨破18美元。但一旦出现这种现象，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马上将超限额生产石油，非石油输出国组织产油国也必将随后增加产量，石油供应必将增加，油价也必将随着下降。因而油价不可能再超过18美元或居高不下，而且更不可能消除今明两年油价出现波动的可能。
三
沙特阿拉伯在今明两年将执行保收入、保份额的石油生产政策。
据统计，沙特阿拉伯拥有.5亿桶石油的藏量，占年1月1日世界探明石油储量的16.56%，并拥有日产万桶的生产能力和最高可达万桶、低可低到万桶的实际石油日产量，以及日产0万桶机动生产能力。这样，如果沙特阿拉伯全力生产石油，国际石油价格将立即猛跌；如果沙特阿拉伯减少石油产量，国际石油价也会马上上涨。因而，今明两年沙特阿拉伯执行的石油政策将是国际石油市场如何变化的关键。
今明两年内，沙特阿拉伯执行的石油政策肯定将受到以下三个因素的制约：国内经济，长期石油战略和对外关系。
国内经济是指沙特阿拉伯国内经济建设所需资金和国内经济状况两个方面。首先，“石油收入是沙特阿拉伯政府财政和外汇收入的主要来源，石油产值是（沙特阿拉伯）国内生产总值的主要组成部分”[1]。今明两年沙特阿拉伯国内经济建设所需资金将直接决定它在这两年的石油生产政策。从年开始，沙特阿拉伯执行第四个五年计划，该五年计划将在年结束。-年的第四个五年计划要求平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率为4%，其中非石油部门的增长率为5.1%，石油部门的年增长率为5.6%。而第三个五年计划中非石油部门的增长率为5.1%，石油部门的年增长率为-14.6%。从以上简单的两组数字中，我们可以看出，今明两年（也即是沙特阿拉伯第四个五年计划的最后两年）沙特阿拉伯将花大力气去生产石油，以取得完成经济计划所需的足够的资金。其次，目前沙特阿拉伯的国内经济状况不甚乐观。自从担任“浮动生产国”以来，由于不断减少石油产量，沙特阿拉伯损失惨重，沙特阿拉伯官方宣布自年以来共损失亿美元。年底沙特阿拉伯政府储备金由年的亿里亚尔下降到亿里亚尔，估计到年底将下降到不足亿美元。年10月，沙特阿拉伯首次发行80亿美元国库券，以弥补年至年度预算中的亿美元赤字。这样，严峻的国内经济状况将迫使沙特阿拉伯在今明两年必须取得足够的石油收入。因而，沙特阿拉伯在今明两年必须执行保收入的石油政策。在今明两年内，如遇石油输出国组织其他成员国突破限额而使国际石油市场造成混乱，沙特阿拉伯非但不会去减少自己.4万桶的份额去担任“浮动生产国”以稳定国际石油市场，而且还将增加产量以弥补因跌价而带来的损失。
长期石油战略是指沙特阿拉伯的长期石油价格政策。根据年1月1日探明的石油储量计算，沙特阿拉伯可生产石油98.9年，石油生产可维持到年前后。面对这样巨大的石油资源，沙特阿拉伯必须有一个长期的石油战略。一般认为，沙特阿拉伯的长期石油战略是将国际石油价格保持在替代能源价格之下，以便在替代能源广泛使用之前将它的石油资源大部分销售完毕，只留小部分作化工原料和供本国之需。沙特阿拉伯之所以把长期石油价格定在替代能源价格之下，是因为“沙特阿拉伯人很担心，如油价太高，西方将马上搞替代能源，从而使他们到90年代就可能坐在卖不出去的石油湖上”[2]。所谓替代能源，一般是指用煤、焦油砂和油页岩提取的合成石油。由煤合成石油的成本大约为50-70美元一桶，年用焦油砂合成石油的成本为每桶11.50美元，到年前成本可降低到10美元。当石油销售价格超过每桶12美元时，日产万桶由油页岩合成的石油在经济上也变得可行了。除了庞大的世界煤炭资源不谈外，现在世界上已知的三个最大的焦油砂、油页岩储地的储量为4×桶，其产量预计是世界最终石油产量的两倍。根据这种情况，沙特阿拉伯在今明两年会将国际石油价格控制在12美元上下。
对外关系是指沙特阿拉伯执行石油政策必须考虑西方工业化石油消费国和石油生产国的利益。首先，沙特阿拉伯与西方工业化石油消费国、尤其是与美国的关系密切。沙特阿拉伯的石油需要西方市场，它的工业化、国防建设需要西方的技术和装备，它在西方拥有价值千亿美元的资产。这一切决定沙特阿拉伯与西方保持良好的关系，而不能放任油价暴涨。此外，今明两年西方经济前景不甚乐观，这将更迫使沙特阿拉伯必须执行温和的低油价政策。其次，沙特阿拉伯执行的石油政策也必须考虑到与其他产油国、尤其是与石油输出国组织其他成员国的关系。除海湾地区之外，世界其他地区的石油生产国基本上都是低储量、高人口的国家，对它们来说，石油价格越高越好。因而，沙特阿拉伯在具体使用其石油力量时必须照顾到这些国家的利益，不可能一味按自己的政策行事。年沙特阿拉伯前石油大臣亚马尼的被解职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法赫德为平息其他产油国、尤其是伊朗对沙特阿拉伯发动年油价战的不满而采取的不得以之举。这样，从对外关系这点来说，今明两年沙特阿拉伯将执行一种考虑到西方石油消费国和其他产油国利益的温和的油价政策。
年11月27日，沙特阿拉伯在维也纳石油输出国组织84届部长级会议上提出放弃18美元固定价格，而制定一个15-18美元目标价格的建议。由此可见，沙特阿拉伯的理想国际石油价格可能是15美元，因这一价格基本上能满足沙特阿拉伯国内经济所需的石油收入，也不太高于替代能源价格，同时还可能为西方石油消费国和其他产油国所接受。
[1]美联社休斯顿年10月6月电。
[2]《国家简况--沙特阿拉伯（-）》，第8页。
（本文发表于《现代国际关系研究》，年第2期。）
（说明：这是-年间我公开发表的30篇文章中的第5篇，发表于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院）所刊。因文章发表于30年前，为避免误解，本次刊发时加上了时间说明。
30多年来从事国际石油和能源问题研究及实践中，-年在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院）工作的6年时间里，成绩和收获很大。在完成大量内部研究报告的同时，出版了一本专著、一本译著并公开发表了约30篇文章。这一期间，得到了研究所很多著名专家、前辈和同事的帮助和指点，受到了严格的训练，学术水平和文字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生活上，得到了很多同事无私的帮助。在此，向6年里给我指导和帮助的前辈和同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祝愿各位前辈、同事和家人们，国庆快乐、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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