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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愚公用两百多万块石头给出海渔船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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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愚公”一个人花四十年用两百多万块石头给出海渔船垒起一个避风港张丹在“三叔”陈光权的眼中,大海是有“生命”的。只有摸清了大海的“脾气”,才能与大海“和谐共处”。为了避免出海的渔船没有海港避风,陈光权简单的一句“我试着搞一个避风港”成为了他向渔民父亲的“承诺”。尽管面对着别人“他已经傻了”的评价,尽管父亲已经去世,他还是用时间去实现曾经的“承诺”。四十年,两百多万块石头,建成了如今的广西北海涠洲岛上的“马拉港”。一匹马、一根铁杵、一副手套,就开始了他一个人建起海边“长城”的故事。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张丹广西北海的涠洲岛,如今已成为人们旅游的胜地。熙熙攘攘旅游的人群,与陈光权生活的海边,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都说我傻了”陈光权是在涠洲岛土生土长的客家人,今年已经66岁。父辈、祖辈都是以打鱼为生,直到他这一代,则更多的是在岛上种地生活。“我初中毕业就回岛上种地了,那时候就是种花生,放牛。”陈光权回忆说,常年外出打鱼的父亲并没有坚持让他继承打鱼的手艺,而是尊重儿子的选择,在岛上种地生活。“那时候三斤鱼才能换一斤米。”“马拉港之前就是一条岛上的排水沟,几百年前就是了。”陈光权说,在四十年前,他听到父亲说起了那年农历十月份的台风,由于没有办法及时到港口避风,导致有十多条渔船都被打翻了,船员的尸体都被海水冲到了岸边,“长长的一排”。“我试着搞一个避风港。”陈光权对父亲说。从那时开始,他就从村子里搬到了海边,一个人搞起了避风港。父亲没有对他说什么,而是用实际的行动“支持”着儿子——每当有时间,就会来到海边,看着儿子一块块搬着石头。“有点类似于鼓励。”陈光权说。当时他刚刚开始搞避风港的时候,村子里有老有少都会跑到海边来看,发现他只是在搬石头时,就跟旁边的人说:“这个人已经傻了,海怎么可能填得出去呢。”“孩子,一块石头都没有了”搬石头、拉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陈光权带着记者来到他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里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枯树枝。他拨开枯树枝,指着一块已经有些发黑的石头说:“我曾经就是在这块石头上吃饭的。”他又拨开一旁的枯树枝,露出了一个已经生满铁锈的大铁盒子,里面的工具早已锈迹斑斑无法使用。“当时情况太紧急,来不及搬工具箱。”陈光权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那一年据说是海平面升高了,台风到的时候浪特别大。”他说,当时浪一下就打到了房子的前面。他来到几个水泥柱子前,告诉记者,这些柱子是当时打算用来盖新房子用的,但是台风过后,房子全垮了,就只剩下这几根柱子了。至于之前辛辛苦苦靠石头垒起来的堤坝,也全都被大浪冲走了。当时,陈光权的父亲来到海边,看到儿子垒的堤坝都冲走了,跟儿子说:“孩子,你堆了这么长时间,一块石头都没有了。”之后不久,陈光权父亲再次发病,躺在了病床上。“你好了,我用牛车拉着,到海边看我建避风港。”陈光权告诉父亲。但是,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在他刚刚下到海边继续搬石头时,家里的孩子就赶紧跑来告诉他,“爷爷好像不行了。”一个月后,陈光权的母亲也去世了。“那个人穷,但说话算数”父亲的去世,对于陈光权来说,更多的是少了精神上的支持。“如果他看着我,有些方法我做得不对,也能够及时告诉我。”在当时,他还面临着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家里全部都被冲垮了,需要重新建一座房子。“当时根本没有钱买石灰和水泥,就只能拿黄泥来建。”陈光权说,当时他的左脚被石头只是“碰”了一下,到岛上去看病,结果需要元的治疗费。“我连吃饭都没有钱,让我病死算了。”于是,他没有治疗直接回到了家里建房子。“我就和我老婆说,等房子建好了,我的脚就好了。”他便一手拄着木棍,一手帮着妻子抬石头。“她就一边抬石头一边哭。”听着陈光权在一旁向记者回忆过去,陈光权的妻子谭显玉又抹了抹眼睛。陈光权回忆说,当时避风港还没有建好,家里人都是到杂货店赊米生活,而几个孩子读书的学费,也要到学校去赊。“我当时就跟校长说,等我一有了钱就马上给孩子交学费。”在家里养的猪长大卖掉换了钱,他马上就到杂货店和学校还了赊账。“校长说,别看这个人穷,但是他说话算数。”“大海是有生命的”在陈光权的认识中,有着自己对大海的理解:“我觉得大海是有生命的,鱼要在活水里面才能生存,大海里的鱼都能活,所以,大海肯定也是活的。海水是圆的,水是生的,不是死的。”经年累月在海边填海造港,陈光权也逐渐摸清了大海的“脾气”。他告诉记者,借助沙力、水力撬动石头装上牛车,才能将更大的石头抬上堤坝。比如,在拿铁棒撬动海里的石头时,他一边以肩膀为支点,一边撬起石头,一边将一些小石块垫在大石块下面,将之垫高,然后慢慢地将石头移上了牛车上。如果挖到大石块无法移上牛车,他就会在大石块前挖出一个斜坡道,之后把牛车推进去,刚好到达大石块的底下,等待海潮涨落的冲力,乘势将大石块推到牛车上。“斤左右重的石头,我自己随便都可以搬动;斤的石头,我通过方法也能够搬动;但到了1斤到斤,就需要全家人一起出力了。”陈光权说。至于垒堤坝的时间,陈光权说,主要是看潮水涨落的时间,只有在潮落的时候才能干活,所以,每天随着潮涨潮落,他基本上也就睡五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搬石头、垒堤坝。除了垒起堤坝,还要挖深港口内的泥沙,才能让船吃水后进入避风港。于是,他就牵着牛一遍遍将曾经“排水沟”的泥沙挖出、犁平。“黄牛养活了我们一家人”无论是搬运石头,还是挖泥沙、挖水道,都是用黄牛干活。“黄牛算是养活了我们一家人。”陈光权的妻子谭显玉说,三四十年来,已经累死了二十多头黄牛。“就是现在剩下的这头老黄牛,已经干了二十多年,比其他的黄牛力气都大。”陈光权指了指这头牛的蹄子说,“你看这蹄子又黑又亮,力气很大”。他继续说,这头牛非常听话,就像是“汽车”一样,“左转”“右转”“前进”“后退”操控自如。如今,每天早上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放牛,在放完牛回来才吃早饭,然后再去干活。现在干活也不像过去那么用牛了,而是两三头牛轮换着“工作”,让每一头牛都能歇一歇。“以前,我们的牛累死了,别人都不要,说我们家的牛有病,是病死的。”陈光权说,别人不收他家的牛,他就说自己吃。结果牛肉切了两大缸,吃到现在也没有吃完。“现在也不能吃了,只能做肥料了。”他告诉记者,如今那头大黄牛就是别人出再多钱他都不会卖了。“人这一世,钱是赚不完的”如今,在陈光权建成的“马拉港”内,大多是岛上外出打鱼的渔船,只收取很少的费用。“渔民真的很辛苦,甚至有时候还打不到鱼。大海的生活不是人人都能过的。”他告诉记者,这个“马拉港”大多数是用做渔民避风使用,只有渔船在避台风时才会收钱。“有些渔民也说,三叔,你不要收这么少,多给你一些吧。我就说,只要够生活就可以了,钱是赚不完的。”他回忆说,在“马拉港”刚刚有了模样的时候,就有老板过来说要把这块地方收购做度假村,“上世纪90年代时,几万块钱还是不少的。但是我没同意。”他解释说,钱是赚不完的,他建“马拉港”的初衷是为了渔民避台风,这点从来没变过。“一条40多米宽的水道,两条5米高、多米长的防浪堤”就是陈光权建成的“马拉港”。他说,堤坝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他用十个手指搬上去的。说着,他让记者看了看他的手掌,十个手指的第一个关节异常硕大,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见。“现在干活少了,以前手背上的筋跟筷子一样粗。”他捏了捏自己右手的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说道:“这个关节有一回搬石头压断了,没有钱治,我就拿块布简单包了一下,现在完全废掉了。”现在,陈光权偶尔还会拉着老牛一起,继续对“马拉港”进行修修补补,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儿子来处理。“只有他处理不了了我才去看看。”大多数时候,陈光权都是在帮别人放牛,之后到建成的“马拉港”看一看。“以前那些说我傻的,现在也没有人说我傻了。”陈光权说,用几乎一辈子建一座避风港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因为后不后悔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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