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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的四方记忆专注青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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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曲智义,今年84周岁,曾是七冶建筑公司技术员。60年曾任马鞍山文艺编辑。63年进青岛房管局四方修缮队技术组。因喜欢文艺,经常参加四方工人俱乐部活动。参加一次四方区文代会,另外还参加一次市(姜树茂当选主席)文代会。

年在青岛日报发表相声“一家之主”等作品。七十年代,作品曾被曲艺团、吕剧团改编演出。是青岛市工人文化宫、群艺馆业余曲艺作者。至今参加房管宣传队艺友活动。年工程师退休,现住市北区(原四方)宁化路。

我忆四方

有人说,人生是一本书翻开是故事,合上是回忆我这本书,已经翻了八十多年了,故事自然不少。暂时合上,回忆自然也少不了。特别进入老年队伍,该丢的丢了,不想丢的好像也己力不从心。剩下的只有忘不掉的回忆。现在,最让我无奈、让我感到失落、让我忘不掉的是,我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老的四方区的名没啦!

年12月1日,四方区被撤销与同时被撤销的老市北区合并组成了新市北区。我那方家在四方的图章再也用不上了,这倒是小事儿,遗憾的是到青岛来找四方这个地方,地方是有,四方没了。相当年,四方有铁路、有匹四方机厂、三个大纱厂、有电厂染料厂.到了上下班儿,马路上人如潮水一般。那架势,那精神头儿,有劲!后来,纺织厂迁出去了,四方机厂那么大个厂子二万人,也走了。

染料和兴隆路上的压力表厂毛纺厂也没了。没有这么多厂子撑着。四方区吃累了。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余光中写乡愁,表白的就是故土难离。现在,故土虽然没离,姓给改了做为四方人,难舍啊!最,我看了回忆海云街、糖球会的一些美文和图片,一下子触动了我的神经,回忆开了闸了。像放记录片,开了头,停不下了。白天好说,晚上一宿一宿睡不着,半夜起来抽烟。

一九三六年我生在西岭。四方北岭是杭州路、人民路、四流南路交界的最上坡。西岭是兴隆路往西拐,通往电厂那条上坡路北国棉三厂一带。三七年日本鬼子下地,为了安全些,我奶奶抱着我跑到张家下庄一个亲戚家住了好长时间。

回来时,我父亲在嘉禾路永顺巷租下了一个姓王的三间房个独院,街门对着胡同。巧了,海云街、杭州路和俺这胡同,上往下看,就是个三。两头加上竖线,就是个四方形,俺这胡同南头是嘉禾路,往西走不多远就是西马路,再过了河上的桥,就是海云街南头。

奄胡同北头叫东村大街。顺街往西走几步,就是西马路。过了马路再过一座小石桥,就是海云庵的北头。我小时候这一片就是我的广场。青岛市从一个小渔村一天一天变化,越变越大。原来在即墨县属下,现在即墨成了青岛市的一个区。我想,回忆也是有阶段性的。

小时候除了上学、回家吃饭睡觉,玩儿就在周围。印象中四方就是上四方和下四方这么大。以四方小学为界,以东到北岭是上四方,以西包括海云街到海边是下四方。后来大了,知道了东边儿有了建国新村、东市场和民众一院、二院,再后来知道了小村压、吴家杜太平村最后直到四方最南边儿是海泊河。

顺杭州路往南,最南边儿就是沈阳路北头。那里原来没有铸造厂和针织厂,是个石头窝子,叫五号孢台。青岛解放不久,一贯道头子于小脚就是在那儿枪整的。

杭州路南头,东侧是长途站,往北一流儿商店到铁中。原来不是,好像是个兵营。西侧什么也没有,就有两股铁道。西道是胶济铁路线,不断有火车过往。东边这道是从四方机厂通出来,厂里修的车头车皮,厂里放不下,推到这里一放。

铁中对面就是铁路桥洞子,穿过去往北一拐就是四方火车站。顺着铁道往北一直到兴隆路,全是铁路的车场、货场。还有个住好多日本人的西公司。嘉禾路一直往西,走过了铁路桥再往南拐,也能到四方火车站。

有一年我跟着姨妈去胶州姥爷家就是走嘉禾路过桥洞到火车站的。我父亲在国棉二厂是个电工,管全厂用电。他上下班也是走嘉禾个路。

年铁路材料厂并入四方机厂后,四方机厂竟然在西南巷那儿把嘉禾路堵死了,改成了四方机厂的北门。现在到四方火车站只能走南桥洞了,从南桥洞进去,路西就是国棉一厂,原名大康纱厂。

往北是国棉二厂,原名银月纱厂。再往北就是电厂了,电厂大门对着兴隆路。上了坡,右边是铁路货场,左边就是国棉三厂,原名隆兴纱厂。三厂身北是电厂宿舍。电厂身北是三厂1人宿舍,也叫隆兴宿舍。

再往北,铁路西侧就是大海。铁路东侧就是湖岛子村,再往北就去沙岭庄了我已八十多岁,我家离湖岛村也不远,可我到现在没去过!笑话不?

回头再说铁中。现在铁中改成66中学,东边还添了个实验小学(原青岛铁路第二小学)。我上小学的时候,铁中在杭州路门口砖砌的柱子上,写的是“扶轮中学”。那时候我记住的,四方就三个学校。一个中学两个小学。实际上就是一中一小。

中学是扶轮,小学是遵化路北头的四方小学。另一所小学不是咱的,是日本小学。这所学校也在杭州路上。从铁中往北走,是铁路和四机一大片宿舍,叫南公司。这个宿舍现在都扩展到了宁化路。

那时候宿舍里有澡堂子,到了星期六有些工人聚在一起唱京剧,我都去过。南公司身北是四方工人俱乐部。四方文化图书馆、职工夜校都在里面。原先这里就是那所日本小学。

日本孩子很抗冻,大冬天也穿短裤。小学身北是个大院,院里并排四趟二层小楼,叫四道房,住的是些日本人。日本投降他们走了,就是中国人的院了。四方有名的一个弱智孩子八一就住在这个院里。再往北过了邮政局就是嘉定路和嘉禾路了。

嘉禾路身南杭州路上有个理发店,姓高的。有个大车店义聚栈,还有个耶稣教堂。身北是个叫张麻子的车铺。再往北是个大酱园子,院里好多大缸。医院,也是姓高的开的,站在俺家院子里往西抬头,医院二楼的后窗。

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时候不干了,租给四方机厂当了宿舍。它身北解放后是个煤店,早先可不是,人们称它叫小衙门,实际是日本宪兵队!他们抽鞭子、灌辣椒水,阵一阵的惨叫声,外头都能听见。

我是在四方小学上的学,青岛解放那年毕的业,在学校大门口照的像,照片上有学校的名,是青岛市四沧区中心国民小学校。说明当时四方和沧口还是一区,年6月2日青岛解放,年8月四方单独建区。

青岛解放那天,早上,我父亲在厂里护厂没回来,我哥怕被抓壮丁,藏进了屋后的灰道,我在院里的防空地窖里,我母亲在屋里,守着睡在吊铺上的两个妹妹,突然街门被人拍的天响!我母亲不敢不开门。

原来是国民党兵借水桶盛饭,吃完饭赶紧撤兵,抢时间上船逃走。等到没有动静了,我出门找俺家水桶,看到他们做的是面糊糊、里边有些大肉块子,根本没顾上吃就跑了。

我到胡同南头一看,嘉禾路上一片狼藉,满街的钢盔、水壶、破鞋眼镜,还有防毒面具,像个象鼻子,老长老长的。还有好多叫不上名的东西。孩子们乐了,拣了些小东西当玩具。

中午,大该一二点钟,解放军进来了。我从胡同北头的东村大街跑到杭州路上,迎面从海云街走来一些人,手里都举着用彩色纸做的小旗,过了小石桥,在杭州路上一字排开,喊着口号欢迎解放军。

我一看,带头的那个人我认识,是大九他爸徐大叔。解放军一色的灰色军服。都很客气、很亲切,还拿出北海票子给我们看,说是他们用的钱。

这一年,我考进了十三中。学校在大连路北头临邑路上。离家太远,我父亲给我买了一辆旧自行车,找人修了修,自此,我骑着这辆破自行车,天天杭州路、华阳路、遵宁路、大连路,每天一个来回。

碰上下雨刮风,特别是冬天,风沙吹在脸上生痛,有时迎风顶不住,从车子上摔下来.扶起车子再继续骑。三年下来,我长大了。做为工人子弟,学校保送我进了济南工业技术学校,分在土木科。真是巧了,第二年学校把土木科调正到青岛,在临清路青岛商校旧址成立了青岛土木建筑学校。

年9月,青岛建校的教学主楼和食堂初步建成。我们学校与九中的两个工程班,成为了建校的第一批学生。后来,建校升级,成了青岛建工学院。再后来,就是现在的理工大学了。现在理工大学占地一大片,学课也多样化了。发展有多快,变化有多大啊!

年9月,我被分配到七治总公司,辗转多地,最后,62年末在马鞍山,马钢扩建完成,基建下马,不想再外迁,我就回来了。

年初,四方区介绍我进了房管局四方修缮队技术组。我在马鞍山时已经结婚,有个男孩,回来后又生一个小子。俺家本来房小人多,加上俺四口,真是挤不开了。实在没办法,我向四方房办提出申请,通过经租同意,我住进了海云街。

这是在海云街北头新翻建的一幢二层小楼。南临兴成街,北依兴中街,面对海云街菜店身北的小空场。楼上四间是住户,楼下四间家银行储蓄所,一家鞋铺,一家茶叶店,北头一间不是门头,是一个两扇里开的玻窗,窗下是个摊位,修鞋的。我租住的就是修鞋的身后那一间,门在身西的小杂院里,大门是兴成街2号。

住进海云街,首先让我想到的是海云街的过去。这条街,我太熟悉了。我就是泡在这条街上长大的。俺家原住河东沿儿,过了西马路,就是河西沿儿海云街。

小时候没地方去,白天在海云庵庙前或在庙里撒欢,庙里台阶上边是个大平台,台阶扶手是用石条砌的,上边是平面儿当滑梯玩,裤子脏了破了,回家少不了挨揍。晚上藏猫儿,回家晚了还可能挨巴掌。

原来庙前有两户人家。一家卖煎饼,一家卖小孩玩具,有玻璃球、长枪短刀吓人的面具,还有泥巴做的小动物。煎饼铺身后面是个蔗棚子,是个卖文具的,都叫他老德州,屋里又暗又人窄巴,都转不过弯来。

当时,四方区就两家卖文具的,除了老德州,另一家在四方小学身南斜对面,店名叫馥丰祥。后来在徐家巷南头又添一家叫老上海,是个上海人开的。在他窗外,还有个修理打火机、手电筒、配钥匙的。

庙后西侧,原来是家银楼,我哥的“长命百岁“就在这里打的,解放后分成了两家。南边是粮店,北房与路西的鲁东大药房对着的,是药房坐堂医生李大夫看病熬药用的,也是药库。

当时四方有三个名的老中医。一个是兴隆路上整骨的边大夫,一个是住在朦家巷,医院嘉禾路诊所坐诊的薛大夫,一个是嘉禾路花园东耶稣教堂左邻的万德连。万是鲁东李大夫的姥爷。李大夫的儿子,不但有家传,后来,还正式从中医药大学毕业。三代中医,必定传为佳话。其实鲁东大药房是解放后改的名,原先是子棒药房”,老板姓聂,叫聂子傣。

李大夫身北是条胡同。不长,从海云街到河边,不足二十米。胡同也有一位名人。姓李,弟兄三个,他是老大。他会修表,而且技艺精湛,虽然没有门头,可要修表,一时都挨不上号。还有一一个传奇,他竟然十个孩子!胡同以北,就是菜店了。是个国营店。平日非常忙活。

我想了想,四方机厂三个纱厂,加上电厂、染料得有多少人?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家庭。是不是大部份住在附近?

这么多人熟悉海云街,加上外来的,海云街能不热闹?现在的方中园虽然商号如潮,怎能抵得住当年海云街潮水般的人流!有人说海云街就是四方中山路,这,不算夸张!

菜店对面原是住过日本人的小楼,年久失修。七几年定向爆破拆除后,又翻建了一处五层楼。楼下开了个新生饭店。可原先楼下的牙科梁大夫一家,折除后不知搬哪去了。后来才听说他小儿子在四方小学身后的一条路上,又把梁记牙科立起来了,并且顶替了父亲的位置。

我住进海云街,有时站在窗前看窗外人来人往。发现窗外比农村场院稍微大点儿的空场,实际不简单,它竟然是六条路的交汇处。

站在空场中心,往南看,是海云街,往东一条路,过了小石桥和杭州路,就是我原先住的永顺巷北头的东村大街。这条路上南侧靠河边,早先有个先进照像馆,往西走远靠近菜店后门有一眼水井,相传青岛的一位领导叫赖可可的,曾经在井边拿瓢要过水喝。

解放后嘉禾路靠近花园,有家中华理发店,因为街道改造,迁在海云街这条路上。在照像馆对面河边上,还叫中华理发店。往里走,面对空场是海云街副食品店的熟食店,酱牛肉很好吃。高家糖球的老爷子高炳南就是在这个店退休的。熟食店和我邻居茶叶店是一个单位。

从空场往东北方向走,有个大胡同是朦家巷。顺着河边往北走叫苗沟沿儿,再往北走是个拳房,也练摔跤。再往北就是兴中街身北一条街兴元街的东头,过了石桥就是杭州路,往北岭拐弯儿处,就是现在国美电器的门口附近。

那时,路北也是个大车店旅社。往前走几步就是维新桥,直通染料厂。现在的紫丁香饭店身后是一大片平房,居仁巷、半壁巷和苗沟土房。站在我窗外可以看透徐家巷。巷子南头是兴中街,北头是兴元街。

徐家巷往西挨排着是勤业巷、聚福巷、遵雅巷和北大巷。北大巷北头可以直奔北山二路国棉二厂宿舍出兴中街过兴隆路,又是一大片平房,叫洒南巷。它身西就是是四方机厂货场的东围墙,老高老高的,什么也看不见。

第六条路,我身南这条街,叫兴成街,西南方向,过了兴隆路,就是西南巷的南头。它身南,是堵嘉禾路的四方机厂北门。原先,嘉禾路从晶华玻璃厂西外的宁化路往西,经过宣化路、遵化路、清化路、杭州咯、海云街、西南巷一直通到国棉二厂。

当时,二厂南北两个门,都是嘉禾路门牌。现在,虽然在西南巷路被堵了,可现在八字沟、晶华玻璃厂已全是一片高楼大厦。嘉禾路往东也已经通到了人民路。变化大呀!

著名画家黄永玉老爷子八、九十岁时发表了他抽着烟斗的一张照片,下边有他的字。写的是“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我就是。我现在不用说青岛变化之大,好多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就在我觉得我多么熟悉的四方,我已经不认识了,亲切却陌生了。

记得四方火车站前那条路,好象没有路名。现在是海岸路,还跑、、多路公交车。国棉厂全没了。西到八号码头,北到湖岛子,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花园、广场、医院、学校,特别是海岸路18号中共青岛党史纪念馆,述说刘少奇等地下工作者们,发动与指挥工运的艰苦历程,感人肺腑,不胜崇敬!立交桥、高架桥,四通八达........天天变化,一天一个惊喜!

回头再说嘉禾路。它与四方小学遵化路十字相交,是个街心花园,与海云街北头小空场一样,也是六路交汇。北到杭州路,南至平安路,东南向过建国村,到东市场和民众院,西北店过清化路,到东村大街,过了杭州路,就是海云街。

这个街心花园,年修的是个园形土广场,日本投降后逐渐热闹起来。平时,经常有马戏团用布围起来,在里面表演节目跑、耍钢叉、练武术、耍杂技,高杆顶上表演飞机旋转。出入口有乐队,打洋鼓、吹洋号,吆三喝六,不亦乐乎!

广场西南,玛钢厂身北是条大沟,沟北与后来的五金店中间是个大空场。忘了那一年,搭起一个蔗棚子,门上挂匾,是“黎明戏院”唱京剧。我从小喜欢看戏,过年压岁钱基本都给了他们。

我记得第一次挂牌,女角忘了,男角是郭俊英,中山路工艺美术前身华乐戏院的常驻演员刘相臣、段宝义也常过来搭戏,吹胡子瞪眼跺地板,真卖力气!最近,郭德纲学京剧拜的师傅赵麟童,年轻时也在这里唱过。后来改成了露天剧场,名也变成大众剧场,放电影了。

五金店门前,原来有一眼水井,四周铺石条,时间太久,石条磨的很滑。我在永顺巷住的时候,就到这里往家挑水,后来路北有了水龙,就改挨号买水了,区医院嘉禾路诊所,医院,私人开的,医院。医生姓许就住楼上。

医院东墙往北,走到东村大街有永定巷、永乐巷两个胡同,北头都在维新桥附近。医院对着嘉禾路南,是个大胡同,三米多宽,南头是嘉定路。这个胡同北头是家鞋店,姓孙,他家六个孩子,我和他家老二是同学。

胡同往西,还有个大胡同,北头住着裕泰染织厂的老板一家,南头是他的锅炉房,天天往外推煤渣子,我们这些穷孩子经常结伙去捡煤核回家当煤烧。锅炉房西侧是耶稣教堂。

往南过了嘉定路,四方邮政局以东,是裕泰的仓库大院子,院里有个空场,立了一个篮球架子,我和裕泰老板的二小子,还有街上三个同学,组成了一个篮球队,还像模像样的买了背心,印上”神鹰两个红字。其实,一场比赛也没打过,玩就是了!

我从外地回来,他们家早搬了,成了四方工商联的办公室。裕泰大胡同与我住的永顺巷小胡同斜对着。他身西是一心园饭庄,西边是家磨房、一家电料行。我身东一家,先干油粉刷,后改裁缝做衣服,再往东是永利巷。

海云街热闹,嘉禾路闲不住,也是最忙活的。那些大厂子上下班多数从嘉禾路走,川流不息,到了过年、过十五,特别是正月十六糖球会,一片红糖球,一片人海,一眼望不到边儿。

记得正月初一、二、三,这三天,海云庵门前乌黑一片,像现在街上打扑克,有打的,有看的,有时带点输赢,刺激刺激。那时候不打扑克,而是掷骰子、推牌九,谁点大谁赢,真赌钱!

有一次小孩玩子弹壳,三抠两抠炸了!手指崩到庙前。好多年后,我还见过他,脸上有疤。

海云庵不是正宗庙宇。佛教庙宇称呼寺院或宫,如北京雍和宫,供奉三瞿。观音或地藏一般都在如来佛祖身后,修得是禅。道教供奉三清,修的是法。庵堂指女姓庙宇。青岛海岸线长,也有岛,如田横岛、红岛,所以渔村就多。

像沙子口、南姜村、湖岛村,都出海捕鱼。渔民们为了乞求海不扬波保祎安归,每年出海时,多地都有祭海活动。有庙宇的地方,多有庙会。南方供奉玛祖,青岛天后宫供奉也是玛祖。海云庵与天后宫同时建于明成化年间,供奉的却是观音大士。大士不但要观音送子,还要手拿净水瓶、杨柳枝保祎风调雨顺,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保祎一方平安。

海云庵不同于崂山九宫八观七十二庵为首的正宗全真庙宇太清宫,是地方性会长庙宇,是个小道庵,属太清宫下院,那时候庙里很安静,除了正月十六庙会,有道士主持,平常日子,只住一道姑,瘦长脸、细高条,名叫太空,潍县人,年25岁出家,就来庙里了。

我见过她,经常提把铁壶到西南巷接水。早年间的庙会不同于现在的庙会,就像农村赶集,五天一集,是个风俗习惯。

庙会也是起于风俗习惯。这个习惯是出了正月十五才算过完年。十五以后,开始干活。渔民当然也要出海了,为了祈求神灵保佑出海平安,又因为正月十六是个大潮日,上庙烧香的人,有如潮水一般,些小商小贩来凑热闹,远近外乡人也带着自家土特产赶来换钱,久而久之,形成了庙会。

山东好多地区盛产山楂,鲁西南沂蒙山区带最多,崂山山清水秀,土质肥沃,生产的山楂个儿又大又红,裹上糖衣,又酸又甜,别具风味。庙会这天,他们把各式各样的糖球插到草把上扛着来了。因为来的多,庙会上红艳艳一片,展现出一道欢天喜地的靓丽风景,看了心里美滋滋的。

一年一年的庙会,成了全国有名的糖球会。我小时候,庙里上香,庙前人挤人,最热闹的要数嘉禾路。街心广场有杂耍,村卖艺的、唱戏的、打把式的,嘉禾路上,踩高晓的跑旱船、赶手的敲锣打鼓,还有洋耍,吹洋号的,演的看的,人头攒动。

有一次,一群道士来了。最前头是乐队,吹弹着道教乐曲,往后一看,可惊人了!只见有个道士穿着道袍,露着前胸,把两条七、八米长、用铜钱连接起来的钱条子,别在自己的乳头上,身后背一木牌,牌上贴着二十四孝图和十八层地狱画图。

他不时地握住钱条甩向身后,然后,再甩回来。他面前一很大的钱菠箩,,里面装满了钱。会上的食品,以糖球为主,其次是小食品,煎糕的、炸绿豆丸子的卷棉花糖、吹糖人的..,等到河里没水,河底也有摊位。除了吃的,多数是土特产生活用品,篓子筐子、菠簧撮帚擀面、木桶铁锨啥都有。

过去庙会,当地人多,最远外乡人,也是附近的,是自发的、民办的,现在不同了,成了官办的了,叫做”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是后话,以后再说。海云庵庙余年。院内高大的银杏树历经沧桑,诉说着它的年代久远。何时形成庙会,何时糖球冠名,叫响糖球会,说不清楚。反正我小时候从记事起,年年都有,这一天,是我的一个喜庆日。

住在市内的一个表姐,每年来逛庙会,捎着来我家看我父亲。一进门就喊:舅舅,看你来啦!当然,礼物总有点心和糖球,为我表姐来,家里又是一顿好饭!

解放后,记得年因为防空,停了,交给了四方文化使用。胶东大鼓的创始人梁前光就在这里住过。他女儿梁金华在青岛曲艺团,演唱胶东大鼓久负盛誉,退休后仍收艺徒,继续传承父亲的艺技与意愿。

年,我毕业分配离开青岛。多年后又回来,不久,在破四旧的大潮中,海云庵与崂山太清宫同被冲毁!自此,海云庵没了庙会,糖球会自然停摆。这一停,足足停了近二十年。

文革“结束后,年,海云庵被列为青岛文物保护单位”。自此,海云庵逐步得到修复。年糖球会恢复。90年为了“文化搭台,经济唱戏”,重修海云庵,完全恢复原貌。

面积从平方扩至多平方。山门大匾“海云庵”三个金黄大字闪闪发光。正殿两侧石柱上原刻的一幅对联“出南海驾祥云金身现化大发发慈悲救苦难,盛水瓶杨柳枝甘露馥郁,边洒法雨滋乾坤”涣然一新。

年年9月神像开光,正式恢复宗教活动。从青城山请来两名道姑,变道士主持为坤道管理。年老伴退休,我经房办同意,把临海云街的窗改成门,开了一个小卖部。后来改成装饰装潢服务部。

90年四方糖球会办公室成立。要把海云庵面西开门的西厢房对外出租,在招租会上,最终把承租权交给了我。如是,我领取了营业执照之后,开设了工艺品商店,名日“海云斋。经营香烛、观音瓷像、佛像、书作品用品、制作瓷盘人像与书画瓷盘,以及玉制品、骨制品、青铜制品、小工艺品。

直到98年海云庵办公室撤消、西厢房还归道协,我历经八、九年,亲眼目睹了庙会进一步完善与糖球会的发展壮大。

93年嘉禾路街心公园树起连心果雕塑改为糖球广场,海云街西侧绸布店一片拆迁,兴建百日坊商业大楼,后改“青岛民俗馆。隋后,开辟海云广场,庙前“志在四方雕塑改换混天仪雕塑多处路口模式,雕梁画栋,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祥和、繁荣新气象。

我的思维又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什么最多?自然是劳苦大众。康宁路上的大康宿舍,原名叫做劳工宿舍,遵化路四方房办对过也叫劳工宿舍,往东去,建国新村、北大沟、民众一和民众二院、数不清的小胡同、北边的苗沟土房,有哪家不是劳工?有哪家住的宽敞?

现在好了,人民政府抓紧棚户改造,大部分老百姓住进了高楼大厦。不愁衣食,道路四通八达,日子越过越舒坦,一家人越过越美满!

现在不用说正月十六糖球会,到了晚上,请你来兴隆路,来海云广场逛逛。兴隆路上灯火通明,商店地摊客密麻麻,广场上唱戏的、敲鼓的、玩游戏的、跳舞的,加上看景儿,玩的热火朝天。

祝福四方吧!虽然如今没名了,但是,四方人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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